都說漂亮的答案,誰來問一個漂亮的問題?

2016-3-9 15:06 轉(zhuǎn)載 · 圖片13


問自己一個足夠有趣的問題,并為它找到一個量身定制的解決方案,會將你推到一個孤獨,但更有趣的地方。——Chuck Close

如果說,十年記者生涯教會我任何東西,那就是提問作為一門技藝的重要性。它不僅是一種技術(shù),還是一門藝術(shù)。我曾經(jīng)抱著一本厚厚的《法拉奇風云采訪錄》,潛心鉆研她的“海盜式”提問法。此外,沃爾特·克朗凱特、奧普拉、查理·羅斯、斯蒂芬·科爾伯特也都曾經(jīng)是我的研究對象。所以,這兩本《孩子提問題,大師來回答》,我是當成“提問的藝術(shù)”來欣賞的。

這些孩子以最單純的問題,來問各種理由、原因或可能性,并由此幫助自己理解、探索和發(fā)現(xiàn)周圍的世界。有一些問題出于一個孩子對于自身最純粹的好奇心,比如我們?yōu)槭裁磿??夢是怎么產(chǎn)生的?人從哪兒學會了數(shù)數(shù)?我的腦子那么小,如何能存下那么多的信息?人放屁為什么挺可笑的?

還有一些是對自然界的審慎觀察,比如為什么所有的雪花都不同?冰有味道嗎?為什么蝴蝶飛起來的樣子好像是漫無目的的?我的金魚認識我嗎?還有更妙的——如果一頭奶牛一整年不放屁,然后放一個大大的屁,它會飛進太空嗎?

還有一些問題則幾乎是哲學式的,涉及存在主義的內(nèi)核:宇宙有邊嗎?人活著是為了什么?上帝是誰?我是由什么構(gòu)成的?

回答這些問題的,都是當今世界上鼎鼎大名的人物,包括科學家、哲學家、作家、藝術(shù)家、設(shè)計師、探險家、畫家…….如果說提問是一場探險的開始,那么,答案往往是探險的結(jié)束。所以,我唯一覺得遺憾的是,一問一答實在太短了。如果能看到這些孩子纏著大師一直問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,更多回合的問答交鋒,那該多好。

保羅?哈里斯(Paul Harris),哈佛大學的一位教育學教授專門研究孩子為何那么愛提問這件事情。他將“提問”視為區(qū)分人類與其他動物之間的一道“進化分界線”——甚至早于語言,人類就已經(jīng)通過某種形式的提問來獲得信息。比如孩子可能拿起一個奇異果,通過眼神或者姿勢,向旁邊的大人表現(xiàn)出想知道更多的欲望。但大猩猩不會這樣做。他們也會傳遞信號,但只是簡單的要求,而不是尋求信息的提問。

在四歲到五歲的孩子身上,提問的天性達到極盛——對他們來說,整個世界就是由無數(shù)的問號組成,而提問就像呼吸一樣發(fā)自本能,自由而充滿想像力。有統(tǒng)計數(shù)據(jù)稱,一個學前兒童每天平均會問父母100個問題。英國還有一項調(diào)查顯示,4歲的小女孩一天會向他們可憐的媽媽提390個問題,男孩的問題略少一點。

但五歲以后,他們的問題就會明顯減少(閱讀和書寫增加),并不是因為他們喪失了提問的能力,而是因為這個年齡的孩子開始上學了,對結(jié)果的關(guān)心逐漸取代對過程的好奇。而且,他們會發(fā)現(xiàn),大人們,尤其是老師,都更喜歡答案,而不是問題——在大多數(shù)場合,提問都被視為是對權(quán)威的挑戰(zhàn)(或者無知的表現(xiàn)),鼓勵提問意味著在某種程度上放下權(quán)力和控制,這對成年人來說很不容易,所以能容忍就已經(jīng)很不錯了。

很顯然,不問東問西,追根究底,是一種更簡單的過日子的方法。神經(jīng)學家John Kounios發(fā)現(xiàn),我們的大腦總是想方設(shè)法降低我們的心智負擔,而方法之一就是不質(zhì)疑(甚至直接忽略)身邊的問題,進入一種“自動導航”(auto pilot)狀態(tài),這樣不僅能減輕大腦負擔,提高效率,而且省去許多日常煩惱。

但一個很奇怪的現(xiàn)象是,盡管我們的社會努力反對提問,但最終真正脫穎而出、有所成就的,往往是那些愛提問的人。愛因斯坦就是一個偉大的提問者,他也喜歡回答小孩子的問題,有一本書叫《親愛的愛因斯坦教授:小朋友寫給大科學家的信》,收集了孩子們向這個世界上最聰明的教授提的各種問題,比如:

愛是什么?

是什么使得太陽和行星呆在天上?

小鳥的羽毛為什么有顏色?

我想知道天空以外是什么。我媽說您能告訴我。

我們想知道,如果四周沒有人,一棵大樹倒下去,會不會有聲音,為什么?

愛因斯坦一生被人各種編排各種“名言”,下面這句話不知是真是假,但我很欣賞:如果只有一個小時的時間解決一個生死攸關(guān)的問題,我會花前面55分鐘來決定自己是否問對了問題。

因為工作的原因,我有機會采訪很多發(fā)明家、工程師、設(shè)計師、創(chuàng)業(yè)者,我發(fā)現(xiàn),他們大都是了不起的提問者,而他們的成就很多時候都可以回溯到一個根本性的問題。比如我曾經(jīng)參觀過麻省理工學院的媒體實驗室,那里號稱是“夢想家的天堂”,當時我的采訪本上記著這么一個問題,“你所在的學科前沿是什么?對你來說最難的難題是什么?”我以為這是典型的麻省理工學院思維:尋找世界上最難的難題,然后攻克它。但我得到的答案卻是——“僅僅為既有的問題找到答案是不夠的,更重要的是如何提出新的問題?!?/p>

我發(fā)現(xiàn),那里的每個科學家?guī)缀醵际菐е粋€根本性的問題走上自己的科學求索之路的,比如托德曼庫弗教授是個大提琴家,小時候他深覺練琴艱辛而枯燥,于是想到這么一個問題,有沒有更有趣的方法彈奏出美麗的音樂呢?后來,他發(fā)明了100多件不同的“超級樂器”,徹底顛覆了人們對音樂和樂器的固有觀念,音樂可以“騎”出來,“捏”出來,“摸”出來,節(jié)奏可以像土豆一樣地丟來丟去,小孩子可以通過線條和色彩“畫”出復雜的音樂。

另外一位印象深刻的教授叫休·赫爾,他17歲登山失去雙腿,醫(yī)生告訴他這輩子都不可能再登山了。于是他問自己,為什么不能有比人的肢體更高級的假肢?此后的三十年人生,為了給自己一雙更好的腿,他設(shè)計了各種各樣的假肢:登山專用的,走路專用的,跑步專用的……他相信會有這么一天,他的腿會和正常的人腿有完全相同的功能。然后他的腿會有更多的升級和拓展,10年內(nèi),他會成為這個世界上跑得最快的人。

去年,沃倫·伯格(Warren Berger)寫了一本書叫《一個更漂亮的問題》,提出這個時代提問對于成年人的價值。他說,好的提問者傾向于用好奇、觀察的眼睛和“初心”看待周圍的世界,花時間琢磨那些別人視為理所當然的事情。他們不害怕問那些最根本性的“為什么”——盡管這些問題也許使他們看起來很天真,孩子氣,但他們由此打破預設(shè)和傳統(tǒng)思維,挖掘到更深層次的真相。這樣的提問是創(chuàng)新和解決問題的起點——無論在商業(yè)、還是日常生活中。

我們身處一個即時信息的時代,找答案變成一件越來越容易的事情,但互聯(lián)網(wǎng)也由此給我們制造了一種全知全能的認知幻覺,讓我們覺得一切值得知道的東西都已經(jīng)知道了,或者隨時可以知道。既然已經(jīng)知道了,自然不會再傾聽,也不會再提問。但是,要知道,如果還沒敲幾個字,谷歌就已經(jīng)知道你要問什么問題,這絕對不是什么有價值的問題。

如何修煉提問的藝術(shù)?沃倫·伯格的建議是,從釋放內(nèi)心的四歲孩子開始。所以,我覺得無論有孩子的,沒孩子的,都應該讀一讀這本書。這些孩子只是提出了第一個問題,至于下面更多的問題,或許可以成為我們成年人的思維游戲。

《孩子提問題,大師來回答》中的10個有趣的問題及回答

1、夢是怎么產(chǎn)生的? 
 

大多數(shù)時間里,你會感到能夠控制自己的大腦。你想要玩樂高嗎?沒問題,大腦會幫你的;你喜歡讀書嗎?只要把文字放在眼前,那些書中的角色就會在你的腦海中浮現(xiàn)。但在晚上,奇怪的事情發(fā)生了。當你躺在床上,腦子里便開始上演那些最為荒誕、最為神奇,有時候又最為恐怖的劇目。

……

古時候,人們相信夢可以很好地預示未來。如今,我們往往認為夢是大腦進行重新整理的方法,是在忙碌一天之后的自我清理。那么,為什么有時會做噩夢呢?那是因為白天也許發(fā)生了一些事把我們嚇著了,只是我們當時太忙了,沒工夫好好地想想。到了晚上,在我們安然入睡以后,這些恐懼便跑了出來。同樣的,也許你白天做了一件自己非常喜愛的事情,但匆忙間并沒來得及品味,它便有可能在夢里出現(xiàn)。在夢里,我們回溯那些錯過的事情,修理那些毀壞的東西,為你所愛的東西編織故事,同時,那些通常被置于腦后的恐懼也會出來游蕩一番。

同日常生活相比,在夢里,激動與恐懼的程度都更加強烈。夢讓我們見識了大腦是一種多么無與倫比的機器!如果只是用它來做功課或玩游戲,那便真是大材小用了。夢告訴我們,我們恐怕并不是自己的主宰。

阿蘭·德波頓(Alain de Botton,1969—),出生于瑞士的英國作家、哲學家?,F(xiàn)任教于倫敦大學,擅長探討與日常生活相關(guān)的哲學問題。1993年以小說《愛情筆記》(Essays in Love)走紅,于2011年被選為皇家文學院成員。阿蘭有兩個兒子,他最大的樂趣是與他們一起搭樂高。

2、為什么自己不能咯吱自己? 

 

你不感到奇怪嗎:無論你自己怎么胳肢自己,即使搔自己的腳心或是胳肢窩都不能使你發(fā)笑?要了解其中的原因,先要多了解些大腦如何運轉(zhuǎn)的知識。大腦的一項主要任務是猜測接下來要發(fā)生什么事情。當你在忙于日?;顒訒r,比如下樓梯或吃早餐時,大腦的某些部分總在不停地進行預測。

 

還記得第一次學騎自行車的樣子嗎?起先,你要集中精力穩(wěn)住車把并使勁蹬腳蹬子,但過了一陣子,騎車變得輕松了,你不再注意自己騎車的動作了。通過經(jīng)驗,大腦對你騎車的動作了如指掌,能預測出你所有的動作,這樣,身體便能自動騎行了。只有在遇到情況變化時(比如:刮起一陣強風,或者你的車胎癟了什么的),大腦才會想起騎車這件事來。當發(fā)生這些意外事情的時候,大腦便被迫改變原先的預測。如果它干得漂亮,你的身體就會對強風做出調(diào)整:向前傾斜、保持平衡。

……

 

說了這么多,到底跟撓癢癢有什么關(guān)系呢?

 

由于大腦總是在預測自己身體的行為與感受,使你無法胳肢自己;而外人胳肢你時往往出其不意,使你無法預測他的動作,因而會令你笑個不停。這一現(xiàn)象還可以導出一個有趣的事實:如果你造一臺機器,通過它你可以擺動一根羽毛,不過羽毛的擺動會因機器延遲一秒,這樣你便能胳肢自己了。因為你行動的結(jié)果令大腦感到意外了。

 

大衛(wèi)·伊格爾曼(Dowid Eagleman,1971—),美國神經(jīng)科學家、作家?,F(xiàn)任教于貝羅爾醫(yī)學院(Baylor Colleye of medicine),從事時間與感覺方面的研究。他是《紐約時報》的暢銷書作家,他的作品《偽裝——大腦的秘密生活》(Incognito:The Secret lives of The Brain)被亞馬遜提名為2011年最佳作品。

3、我是由什么構(gòu)成的? 
 

星際塵埃,差不多吧。

你身體里的一切,以及你周邊的一切,都是由極小的叫“原子”的物質(zhì)組成的。不同種類的原子被稱為元素,在你的身體中,氫、氧、碳是三種最重要的元素。

我們的宇宙開始于130億年前的一次大爆炸。不過,在那次爆炸中,質(zhì)子、中子、電子僅組成了最輕的元素,而諸如氧、碳等較重的、對身體至關(guān)重要的元素,卻是在炙熱的熔爐般的恒星中心形成的,那里的溫度可以超過一億度。

那些元素又是怎樣進入身體的呢?很久以前,一些恒星爆炸了,它們內(nèi)核里的所有元素都被噴射到了太空里,那些元素因而有機會到達這里,以形成我們地球上的所有物質(zhì)。然后,在大約45億年前,在銀河系中我們這部分,那些太空里的物質(zhì)開始崩塌,這樣便形成了太陽,形成了太陽系,也形成了所有生物的物質(zhì)基礎(chǔ)。因此,組成你身體的絕大多數(shù)原子都是在恒星內(nèi)部創(chuàng)造出來的!組成你左手的原子與組成你右手的可能來自于不同的恒星,你無疑是恒星之子。 
勞倫斯·克勞斯(Lawrence Krauss, 1954—),美國理論物理學家、宇宙學家,亞利桑那州立大學教授。他是美國著名物理學家,同時也是暢銷書作者,其中《星際迷航物理學》(The Physics of Star Trek)、《宇宙始于虛無》(A Universe From Nothing)深受好評。 

4、人們?nèi)绾沃浪械难┗ǘ疾煌?/span> 

5、如果一頭奶牛一整年不放屁,然后放一個大大的屁,它會飛進太空嗎?


6、宇宙有邊嗎? 

7、人放屁為什么這么可笑?

8、人類從哪兒學會了數(shù)數(shù)?

9、我們?yōu)槭裁匆?


10、冰有味道嗎? 

⊙ 以上書摘來自《孩子提問題,大師來回答》(1,2),上海社會科學出版社出版,青豆書坊供圖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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